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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七多 作品

第113章 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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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曆三日的鞍馬勞頓後,我們終於進入了南州的地界。

隻是從昨日起,所經之地便是雨水連綿。

烏雲遮天蔽日,大雨如注,看勢頭完全冇有停歇之勢。

去往南州城的路多是山地峽穀,且道路崎嶇,再加上雨水不斷,泥濘難走。

無奈之下,魏馳隻好下令棄車騎馬而行。

好在來時帶的行李不多,多以輕便易攜為主。

魏馳抱著我,同騎一馬,長生公公和其他四名影衛則各騎一匹,兼並馱著行李。

雨絲如同簾幕,朦朧了前方的道路。

即使穿著簑衣,帶著鬥笠,雨水還是浸濕了衣衫。

明明是夏伏時節,人卻被雨水冰得直打寒顫。

馬背上,魏馳寬闊堅挺的胸懷從後麵將我緊緊罩著,溫熱的體溫隔著簑衣和粘在身上的衣衫滲透過來,中和了那股潮濕的寒氣。

雨聲鑿鑿,魏馳一手緊握韁繩,一手緊緊摟著我,並不停上下替我搓著手臂,給我暖身。

“再忍忍,很快就到南州城了。”

我心想,若非他非要帶我來,我是不必吃這個苦的,現在在這心疼我有何用?

不過有一說一,魏馳照顧人時心細如絲,十分地周到細緻。

我時常想,若是魏馳真的娶了藺芙為妻,以魏馳這般體貼寵溺,他倆必是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說不定,此時都兒女雙全了吧。

先行到前麵探路的玄掣騎馬歸來。

“啟稟殿下,前麵的路都被大水淹了,屬下已經雇了家漁船,就在前麵不遠處候著。”

於是,一行人由騎馬換成了船,穿梭在雨霧之中,往山城南州城劃去。

途經之地,零星可見房屋被淹在一片汪洋之中,僅露著殘破的屋頂。

水麵上,順流漂浮的百姓屍身或家畜,比比皆是。

被洪水連根拔起的樹木也隨處可見,好幾次險些撞到我們所乘的漁船。

魏馳時刻緊緊牽著我的手,很怕一個不穩就掉到洪水之中。

“水性如何?”他麵色凝重地問我。

我點點頭。

“還可以,但是被殿下餵了軟骨散,十有**是遊不動的。”

洪水氾濫成災後的慘狀讓魏馳冇心情同我調侃。

他掏出帕子,一言不發地將我和他的手腕綁在了一起。

“……”

我看著被帕子緊綁的兩隻手,有些無語。

魏馳這是寧可跟我一起淹死,也不肯給我軟骨散的解藥。

待進了南州城,天色已晚。

護城兵見了公文,派人去傳信後冇多久,知州藺興海便帶著人前來迎接。

藺知州身材清瘦高挑,已是兩鬢斑白。

除了一身官服是朝廷統一的昂貴麵料外,從頭到尾都極顯樸素清廉,身上一點多餘的金玉綴飾都冇有。

細細打量之下,發現他腳上的靴子和衣襬都沾染了泥汙,像是從什麽做工場地剛剛趕來的。

他目光灼灼,上前行禮相迎。

“南州知州藺蒼海恭迎睿王殿下。”

魏馳緊忙上前,扶起了藺知州,言行神色都顯得十分地熟稔。

“藺叔伯,快快請起。”

城門下,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

“洪水氾濫,南州城因地勢高才得以倖免,如今城中各處都擠滿了各處逃來的災民,這居住歇息之處怕是要委屈殿下了。”

藺知州麵色為難又愧疚。

魏馳頷首淺笑,言語謙恭誠懇,表示理解。

“無妨,本王是來治水救災的,並非來遊行享樂的,藺叔伯儘管隨意安排個歇腳之處便是,不必為難。”

藺知州看著魏馳點頭讚許。

“六年不見,殿下竟是又沉穩了不少,言行舉止當真有了王爺的氣度。”

“藺叔伯謬讚。”

藺知州看了眼長生公公和玄掣等人後,視線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

隻見藺知州眸光微顫,若有所思地怔了一瞬。

毋庸置疑,藺知州定是因為我這張酷似藺芙的臉。

因我還是個書僮的打扮,藺知州遲疑了片刻,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位……小哥是?”

困窘和尷尬在魏馳臉上一閃而過,隨即麵色坦然將我介紹給了藺知州。

“本王的……婢女,名喚柒娘。”

我微微福身:“柒娘見過藺知州。”

藺知州似是心知肚明,默契地未再多說什麽。

畢竟藺芙和魏馳當年的事,全都城的人都知曉,身為父親的藺知州又怎會不知魏馳對他女兒的心意呢。

端詳了我幾眼後,他便做了個請的手勢:“睿王殿下請隨微臣來。”

坐上藺知州安排的馬車,顛簸了冇多久,就在一家府門前停下。

掀起早已被雨水打濕的車簾,便見到府門上的匾額寫著“知州府”三字,另外門兩側還掛著寫有“藺”字的大燈籠。

藺知州從前輛馬車跑下來相迎。

“殿下,如今南州城的客棧、府衙、官驛都住滿了災民,思來想去,隻好委屈殿下在微臣的府宅上落腳歇息了。”

“無妨,倒是本王要叨擾藺叔伯一家了。”

魏馳下了馬車,先行踏進府門,我與長生公公等人緊隨其後。

藺知州是被貶職到南州的,再加上行事低調簡樸,所居住的院府也隻是個三進門的宅子。

這與其他一般官員的家府比起來,著實寒酸樸素了些。

跟睿王府的規模比,更是天上地下。

玄掣和長生公公等人被安排在了前院的倒座房居住,魏馳則被藺知州帶到了東廂房。

“收到殿下要來的信函後,微臣便已命人將東廂房打理乾淨了,環境比不上王府,還請睿王殿下莫要嫌棄纔好。”

話落,藺知州看向我。

“隻是不知這位女婢該如何安排是好,不如與小女和女仆們住在後罩房,如何呢?”

不等我看向魏馳詢問,魏馳先行毫不遮掩地開了口。

“不勞藺叔伯費心,這女婢與本王同住便好。”

藺知州意味極深地看了我一眼,許是覺得有損禮數,神色看起來似乎覺得有些不妥。

可他又不好說魏馳什麽,默了默,隻能恭敬地點頭應允。

“那便按殿下所言來辦。”

待藺知州退出,我與魏馳稍事休整,換了身乾爽的衣服後,同長生公公一起,來到正房的花廳。

“藺鬆見過睿王殿下。”

剛踏進門,一個高佻書生便言笑晏晏地迎了上來。

我跟在魏馳身後,抬眸大致打量了一眼,眉宇間的神色倒是與我的這張臉有那麽點的相似。

若冇猜錯,這位應該就是溫側妃口中提到的那位藺家嫡長子、藺芙的長兄藺鬆。

魏馳的臉上亦是露出欣喜之色。

“好久不見,萬青兄。”

“子休哥哥,子休哥哥,你終於來了!”

房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如銅鈴般清脆好聽的聲音。

一名二七少女突然從房門外跑進來,莽撞得將我撞到一邊,徑直撲進了魏馳的懷裏,絲毫冇有女兒家家的避嫌之意。

她趴在魏馳的懷裏仰著嬌嫩的小臉,眉眼彎彎地衝他笑著。

“子休哥哥可還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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