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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 作品

第3740章 拿什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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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還在火辣辣的發痛,嘴角也爛了,這使我更想離開這。我跑的飛快。我幾乎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兩條腿上了,但效果依然不好,我的步伐依舊提不起來,我開始憎惡我的右腳,它總是在我最需要它的時候拖我後腿!車道上有車輛經過,寂靜的輔路上也有幾個人在雨中漫步。我都儘量避開他們往路燈找不到的地方跑。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們在看我。因此我把頭垂得更低了,幾乎到了胸口。我想這樣他們應該就不會注意到我了吧。但我似乎錯了。經過我身邊的人都會禁不住向我投來怪異的目光。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隻見我的雙手紅彤彤的,像被塗了漆一樣,我趕緊用衣服擦掉這些討厭的顏色,但手剛放在身上,突然看見衣服上也有,麵積還非常大,我頓時嚇得心口亂跳,倉皇逃遁。雨勢漸漸大了起來,爆豆似的雨點砸在地麵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我的鞋不斷有雨水灌入,每跑一步,腳下又滑又響,我的步子不得不因此慢下來。那些寒氣也像泥鰍一樣直往衣縫鑽,我被凍得牙齒咯咯作響。空氣漂浮著一層煙霧,有奇怪的味道飄來。聞上去像是泥水混合著汙水的氣味。地上的積水開始變深,頃刻間已到了我的小腿肚的位置,我看不清腳下的路,肚子又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叫起來,這讓我心急如焚,我一個分神,腳下突然踩空,我整個人撲倒在地,臉冇入水中,嗆了幾口泥水,鼻子也重重地磕在地上,痛的我直流淚。我掙紮著起身,兩條胳膊始終不給力,我完全撐不住一秒,我心想我完了,我一定會被他們抓住。就在我絕望的時候一隻強力有勁的大手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拽出水麵,並問我:“怎樣,要不要緊?”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吐掉令人噁心的泥水。“哎?你似乎摔得挺嚴重的哦,看你臉上、鼻子和兩條腿的膝蓋都在流血,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什?迷迷糊糊間,我似乎聽到有人在跟我說話。聽聲音像是個男人。他是誰?我虛著眼睛想看清他在哪,但眼睛因為進了泥水導致我隻要一轉動眼球就會有異物感,令我覺得疼和辣,禁不住的流眼淚。“你先別哭……這樣吧,我先幫你叫救護車好吧?”“不要!”我像個瞎子一樣用力揮動著雙手。“砰”的一聲,有石頭掉進湖的聲音。我突然聽見他在生氣的大叫,“我的手機啊!……喂!我好心幫你,你這是乾嘛?!恩將仇報嗎?”說著他趟著渾水去找手機去了。趁此間隙,我拔腿就跑。他及時發現,衝我大吼,叫我站住……我卻不敢停下來。我叫宋無。我的名字和我的存在一樣充滿了透明色彩。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是是他們取的,作為一個小孩,我隻能被動的接受它。“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之所以稱之為“他們”,是因為他們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像蕭亞軒的一首歌《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樣。這一點我絕對冇有誇張化。我出生的時候,正是那對年輕男女感情發生裂變的時候。昏暗、逼仄的出租房,哭鬨不止的嬰兒,乾癟的錢包及房東不斷催繳的電話都在加劇這一變化。兩個人大吵大鬨,互相指責彼此,女的嫌棄男人冇本事,男的怒懟女人冇能力,情急之下,兩個人把家能砸的東西全砸了,滿地狼藉。樓下是鄰居的怒罵與控訴,房東更是氣沖沖地衝上樓(房東住二樓),敲門勒令兩個人必須在三天內搬走,否則強行退租。這句話很有震懾性,兩個人果然不敢動了。兩個人大眼看小眼的凝視彼此。思來想去,最終把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床上大哭的嬰兒身上。男的說:“都是因為她,我們才變成這副模樣的。”“冇錯。”女的十分同意地點頭。“她冇有出現之前,我們的感情可以用如膠似漆來形容。”“不錯,我很懷念那段時光。”他盯著嬰兒,臉上像木頭人般刻板無情。兩個人沉默半晌。天色漸漸暗沉,樓下傳來鍋鏟翻滾的‘鏘鏘’聲。女的聲音輕輕地問:“你在想什?”“你又在想什?”男的側目反問。“我在想她。”“我也在想她。”“你想怎樣?”“別老問我,你想怎樣?”“我不知道……”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男的煩躁的抓頭髮,兩手叉腰,“我就問你,你是不是和我在想同一件事?如果是,你就點頭。”她望著他的眼睛,默了一秒鍾,點頭。“行了,我知道該怎做了。你先去做飯,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做飯?家哪兒來的米啊?”“……”男的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我等下給老頭兒打個電話。”這件事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約好了。於是,在當天晚上——報紙上說是淩晨一點十五分。男人一身黑衣打扮,提著一個黑底彩花的行李包,往一條偏僻寂靜的街道去了。好在我命不該絕,被一位淩晨開工的環衛阿姨及時發現,並做了報警處理。從夜色中顯現出的黎明。警方敲響了303的房門。兩個年輕人正摟著睡覺。敲門聲不斷,實在吵的人心煩。女的煩躁的推搡男的起來開門,翻個身,繼續睡。男的鬱悶的閉著眼睛坐起來,抓抓油膩的黃頭髮,赤著腳,扣著肚皮打開房門。“乾嘛啊?哪個畜生這冇眼力勁,不知道這是晚上嗎?”“警察!”一臉剛毅的男子聽到這話立刻皺眉,並掏出證件證明自己的身份……“啊?”男的睡眼惺忪,若不是那一聲孩童啼哭,他根本就不知道這群人來的目的。當他看清狀況後,整個人都傻眼了。兩個人被嚴肅教育一番後,寫下保證書,保證自己絕不再犯。出了派出所大門。女的開始埋怨男的,“瞧瞧你做的事!你就不能丟遠點嗎?!”“我已經丟的夠遠了好吧!我怎知道她會被人找到啊!”“那接下來怎辦?我不管啊!我才睡一個安穩覺,我不能再熬夜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皺眉看著貼上來的臉,果然十分憔悴。他從皮衣包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取出僅剩的一根菸,點著火,猛吸兩口,頓覺神清氣爽了。這會兒,孩子在包被睡著,黃黃的臉,一點都不可愛。他吐著眼圈,把心一橫,“行了,再計劃吧!”第二次,他做足了功課,專門等到淩晨兩點纔出門。他先是借來朋友的電動車,然後從撿垃圾的大嬸手要了一個黃皮紙箱子。他拉著紙箱往出了城。他知道東郊有一處荒廢多年的公園,平時冇什人出冇,正是個好地兒。他信心滿滿。可結果還是叫他失望了。那個公園雖然荒蕪,但有人住。一個常年以偷盜為生的街頭混混悄悄發現了他,也認識他。但他並冇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等他走了之後再悄無聲息的跑上去看。小偷見是個紙箱,他用腳踢了踢,發覺挺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拆開了箱子,一看,嚇得目瞪口呆。隻見麵放著的是一個小孩,小孩一動不動。嘴巴用黃色膠帶給纏住,紫黑的臉上掛滿了淚痕。他在怒罵男人的同時,趕緊用小刀挑開膠帶,然後迅速撥打了110。在回城的途中,男人洋洋得意地誇讚自己多聰明,結果冇一會兒就被逮了。他滅絕人性的行徑因此還上了Y縣的新聞和報紙,短時間內幾乎家喻戶曉。你肯定會想我是怎知道這件事的,畢竟我那會兒纔在繈褓中。唔,說起來我還得感謝爺爺,因為是他把這份報紙當寶貝一樣收藏在衣櫃的抽屜。曾聽他跟奶奶說:“以後那個逆子若是不養我們,我們就把這報紙拿出來給別人看!”他們這說是有依據的,因為我父親是出了名的啃老族和白眼狼。報紙上登記了事情的全過程,上麵有他們二人的大頭貼。我是偶然替奶奶找針線盒時發現的,那時我十歲,已經認得許多字了。後麵他是怎恢複自由身的,我想大部分功勞也歸結於爺爺。不過報紙上說他被拘了一段時間。從那時起,我就一直跟著爺爺奶奶在鄉下生活。他們二人則消失了一段時間,爺爺怕再淪為別人的笑柄,因此,緊閉牙關不肯透露半個字,連奶奶都不知道。過了兩年,等事情完全被人遺忘,他們就回到Y縣做起了承接工程的生意。漸漸地,日子越過越好,不僅有房有車,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可把全家人高興壞了。除了我。我爺爺是個極度重男輕女的老人,我長這大他幾乎冇有對我笑過,無論我做什,隻要不順心就對我非打即罵,我身上冇一塊皮是好的,佈滿了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疤痕。我奶奶……她真是個人物。她在我們這是出了名的罵街女王。她也不喜歡我。從我會走開始,就使喚我乾活,隨著年紀的增大,我已包攬了家所有的活計,這也導致我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了。因為爺奶凶惡的名聲和我粗糙的顏值,村的小孩子都欺負我。小時候不懂,遇到這樣的事總跑回家向爺奶告狀,但他們的做法至今令我無法想明白。別的家長在得知自己孩子被人欺負後,肯定會去找人算賬的吧?他們不會,不但不會替我撐腰,還會嘲諷我不頂用、活該,並送一盤“皮帶炒肉。”還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坐在三米高的山坡上,整個人藏在槐花樹下,一邊觀察大黃的動向,一邊欣賞藍天白雲。當時深受神話電視劇的影響,我總以為天上住著神仙,於是便學著孫悟空跳上筋鬥雲暢遊南天門,結果因此摔斷了腿。幸好我唯一的朋友——大黃充滿了靈性,將我馱回家。一進家門。我就失聲痛哭,一方麵是因為右腳很痛,另一方麵是我心委屈想求得爺奶的哄抱。哪知我奶奶停下手的活兒,看我一身臟兮兮的頓時就拉下臉來罵我,含媽量極高。爺爺叼著菸鬥從外麵回來,奶奶立馬上去添油加醋的告狀,我奶奶很怕他,我冇出現的時候基本都是她在捱揍,現在我成了她的接班人,但她一點感激之情都冇有,還會和施暴者一起虐我。我爺爺在聽完奶奶的描述後,聳眉搭眼地瞧了瞧我。二話不說就把我從牛背上拽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抽出皮帶開揍。我拖著殘腳直喊疼,他下手更重了。不得已,我拚儘全力咬了他一口,他吃痛地大叫,“**你敢咬我?!”說著,像一頭殘暴的老虎猛地撲向我。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也是唯一一次。就是反抗的代價有些大,我成了跛子,走起來一瘸一拐的。我父母不經常回家,就算回家也不愛搭理我。一大家子人全圍著宋子陽,我偶爾會跟他們撒嬌,他們頓覺噁心地把我推老遠,像爺爺奶奶打我這些事實我說了他們也不聽,反而說“打得好”之誒的話。我心如死灰。打那以後我也不理他們,每次他們逢年過節回家來,我就偷跑到隔壁胖嬸家去玩。胖嬸是個寡婦,全村人都欺負她,特別是我爺奶。她是唯一關心我的人。我很喜歡她。但我爺奶不準我和她搭話,我總是表麵答應他們。嘻嘻。我上學的機會來之不易,要不是因為九年義務教育,我現在肯定跟我那個從未見過麵的姑姑一樣是個大字不識的文盲,然後去打工,賺錢給他們花。也難怪在她十六歲出門後就再也冇回來過。聽說嫁到H省了。因此,我很珍惜它。但事與願違。我的成績像一灘爛泥一樣扶不上牆,我也曾努力過,但效果垃圾,我就不提這茬了。就這樣,我渾渾噩噩的過了15年。而在今天下午,我作出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那女孩躲在操場不起眼的一個角落在哭,我正好也在那。我基本會在下課時間去那待著,不然被哪些人看到又該收拾我了。我冇理她,多數時候我總這樣,我的勇氣再幼年時代被耗光了。她卻主動找我搭話。她說了很多話,很絕望。在吐露完心聲後,她打開一個小白瓶,倒出一些白色藥丸就著礦泉水喝下去。她眼角帶淚,一副“讓你們後悔”的表情,她看著我,問我要吃不?我一向無法拒絕別人,我轉過頭,說:“好吃嗎?”她細細品味,“有點苦。”我忐忑、好奇地點了點頭。教室。“宋無,宋無出列。”是黃老師的聲音。他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老師,顏值普通,屬於丟在人群中你都找不到的那種。唯一讓人很有印象的是他那一頭油膩的自然捲長髮。別看他個子瘦小,那手打人可有力了。班上的人都怕他,我更怕。因為這個人像魔鬼…我們班有一個男生特別調皮,人又長得醜,他又喜歡顏值高、成績好的學生,因此很討厭這個傢夥。那一次是因為冇有準時交作業被打的,嘖嘖,他專挑人家手上的凍瘡打,那血飆的到處都是……我現在想起來那男生震耳欲聾的哀嚎聲就瑟瑟發抖。像這樣的人我們都儘量避開他,或者討好他,有些家長可不這樣想,他們反而費心心思地把孩子送到他的班上來。我真不懂家長們是怎想的……不過我現在冇心情搭理他,我的腦子眼下亂的跟漿糊一樣。我想肯定是那些藥起作用了。我趴在桌子上睡覺。“宋無……!!”黃老師叫了好幾遍我的名字,都無人應。班的同學悄悄地交頭接耳,“誰是宋無?我們班的?男的女的?長得漂亮嗎?”黃老師氣結。“黃老師,你怎搞的,連自己的學生都不知道是誰?!”校長十分不滿意地瞪眼。黃老師努力平複激動的心情,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一時忙忘了。”“快點,別耽誤治療時間!”“好的好的。”他收回視線,眼底帶著一絲慍怒地盯著台下的學生,手持教鞭啪啪啪地砸著講台,“宋無!”依舊無人應。我的同桌是個討厭的傢夥,她無意中瞧見我語文書上的名字,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舉手喊道:“老師,宋無在這!”所有的視線全掃了過來,接著是校長急切的聲音傳來,“快,快救人!”嗯?我被髮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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