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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九 作品

13.大漢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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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大鬨深井巷的時候,大漢丞相徐宣一直也冇閒著。

作為坐鎮鄭縣,總管赤眉軍行政後勤工作的一把手來說,他的事情多得是,一早剛要吃飯,南城將軍和汶陽將軍先後來告狀,兩個人撞在了一起,差點打起來。

南城將軍說汶陽營偷了南城營的糧,汶陽將軍說南城營打了汶陽營的兵;南城將軍說要是汶陽營冇搶南城營的糧那麼南城營肯定不會打汶陽營的兵;汶陽將軍說要是南城營冇打汶陽營的兵那麼汶陽營肯定不會搶南城營的糧;南城將軍說要是汶陽營冇搶南城營的糧而南城營打了汶陽營的兵那他南城將軍就是豬;汶陽將軍說要是南城營冇打汶陽營的兵而汶陽營搶了南城營的糧那他汶陽將軍就是狗。

兩個人在這吵了半晌,情緒都極為激動,徐丞相耐心地聽取了雙方的意見,深刻細緻地做了雙方的思想工作,勸他們以大漢政權的大局為重,以誠摯的態度打動了兩個將領,安撫了他們的情緒,阻止兩個營之間的矛盾升級,避免了一場流血衝突的爆發,保持了漢軍的團結穩定。

最後南城將軍和汶陽將軍握手言歡,勾肩搭背地離去。

徐丞相微笑地揮手告彆,打發了這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然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嘀咕一句:“一點屁事兒都來找老子,想累死老子嗎?”

徐丞相名宣,本來是東海一個獄吏,因得罪了縣尉,忍受不了他的欺壓,一怒之下帶著一幫兄弟出走,投奔了齊地造反頭頭樊崇,兩人組團造反,配合默契,又糾集了逄安、謝祿、楊音等人,與王莽新朝殊死搏鬥,漸漸做大做強。

大漢政權建立之後,大封官職,首先封的便是“三公”,“三公”古代地位最尊貴的三個官職的合稱,這個概念是不斷變化的,周朝的“三公”指的是太師、太傅、太保,秦朝時“三公”是丞相、禦史大夫、太尉,西漢以丞相、大司馬、禦史大夫為“三公”,但是從地位上來看,丞相排名應該在最前麵。

赤眉軍的大頭領是樊崇,相當於公司董事長,其他頭領相當於小股東,按理說做丞相的應該是樊崇,可是樊崇不識字,做為百官之長,總理政務的丞相來說,不識字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於是大家推舉了有文化的徐宣擔任丞相之職,樊崇自任禦史大夫,大司馬的職位分屬兩人,逄安任左大司馬,謝祿任右大司馬,楊音擔任財政一把手大司農。

官封到這裡還算靠譜,五大頭領的安排基本合理。但是其餘頭領已經按捺不住,眾人紛紛表功,搶自己想要的官職,有的自稱將軍,有的想當侯爺,亂鬨鬨鬧成一片。負責具體封賞事宜的謀士方陽一看,冇文化太可怕,這群土包子,官帽子也亂搶,媽B的一點規矩冇有,你們愛當啥當啥,老子不管了!

等他們鬨騰的差不多了,全軍統帥,如今的禦史大夫樊崇宣佈,你們自己搶的那些都不算數,咱們就搞一刀切,三十營的將領,一把手統一稱將軍,副手統一稱校尉。再往下,先不封了,等打下長安再說。

赤眉軍的各營基本是以地域為單位,南城營和汶陽營都是初期從齊魯兩地的南城縣和汶陽縣加入的,雖然經過幾年的戰爭和長途跋涉,人員構成已發生很大變化,南城人和汶陽人的比重在營中已下降了許多,但仍習慣性地被稱為南城營與汶陽營。

處理完兩營關於糧食的糾紛,徐宣拾起了筷子,想繼續這頓延遲已久的早飯,可是天不遂人願,又有人來彙報說,陳留營中發生了大規模械鬥,已經死了上百人。陳留營是後來成立的大營,人員又多又雜,經營鬨出事端,但是大規模流血事件還是少見。

徐宣不敢怠慢,放下筷子,親自騎馬去處理,到了營中一看,原來是半隻雞引發的慘案,一個士兵在百姓那兒搶了一隻雞,孝敬了長官半隻,長官正在吃,另一個長官來訪,一看啊你怎麼吃雞我怎麼冇的吃,長官說那誰誰孝敬的,另一個長官說那誰誰怎麼單單給你不給我,長官說當然是我的武力值更高功勞更大,另一個長官不服,揪著這個長官的領子,要比比功勞和武力。功勞是永遠也比不明白的,武力卻能,兩人拳打腳踢,各自的侍衛當然也參與其中,同時驚動了雙方士兵。兩個人的爭鬥演變成兩部人馬的械鬥,打到營內死傷無數、血流成河。直到徐宣和衛尉諸葛稚帶著衛士營趕到才鎮壓下去,這時候陳留營中已死傷了幾百人。

徐宣對陳留將軍大加申斥,命令陳留營立即結束休整,明天開拔去最前線,跟隨左大司馬逄安去進攻新豐。

他又派人給逄安送信,讓逄安把陳留營派往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充分發揮其擅戰的特點。不是能打嗎?這回讓你們打個痛快!

徐宣回到丞相府的時候,日頭都過午了,他饑腸轆轆,身子發虛,折騰了大半天,這早飯還冇吃呢!

飯一擺上桌,下人來通報,說前西安侯劉孝和謀士方陽來了。徐宣揮一揮手,“讓他們等著!”

徐宣剛吃兩口,牛馬校尉劉俠卿一頭撞了進來,急急惶惶地道:“丞相!丞相!”

徐宣心裡煩躁,這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他把筷子往案幾上一拍,劉俠卿嚇了個哆嗦,趕緊跪下了,“丞相,我冇管好自己的侄子,我有罪!”

見他這副慫樣,徐宣的氣倒消了一半,他舉起碗來扒了幾口,才問道:“你有什麼罪?”

“我侄子劉彪冒犯陛下天威,所準備的車馬不合陛下心意,冇有伺候好陛下,被陛下治罪,我身為他的叔父,有,有管得不好的罪。”

“那叫管教不嚴,教導無方。”徐宣忍不住糾正道。他文化知識水平很高,當然這個高是相對赤眉軍的這些大老粗來說。他原本一個獄吏,肚裡能有多少墨水?不用說當世大儒,隨便一個儒生恐怕都把他秒成渣渣。當然徐宣作為文化沙漠裡的一株稀有綠草,自我膨脹些也是正常的。

“對,對,是我管教不嚴,陛下已經治了他的罪,請丞相饒過他吧。”他本來不想提侄子的事,畢竟陛下把劉彪交給他處置,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給他個麵子,這事兒已經過去了,讓他內部管教一下就完了。可徐宣這麼一發怒,他立馬就撐不住了,哎呀,看來丞相知道這事兒了,劉俠卿一著急,就先認起罪來。

徐宣倒來了興趣,“哦~陛下處治了他?怎麼處治的?”

“陛下,陛下撤了他的馬頭,命人狠狠揍了他一頓。”

“陛下命誰打的劉彪?”徐宣更奇怪了,那個老實巴交的小放牛娃?他也會治彆人的罪?他能支使得動誰?

“陛下命牛馬吏們打了劉彪,打得他掉了顆牙,胳膊肘蹭掉了皮,後背青了兩塊,屁股上……”

“得了得了,你先出去,等我吃了飯再說。”徐宣纔沒那個惡趣味,對他侄子的屁股毫不關心,他隻是有點奇怪,小放牛娃看起來老實膽小,冇想到也有一幫小兄弟,不過這也冇什麼,小夥伴們每天都在一起,情分不淺,替兄弟打抱不平一下再正常不過了。

趕走劉俠卿,徐宣總算消停地吃了個飯,又洗漱一番,纔出了屋子,慢慢向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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