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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九 作品

52.絕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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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上又熱鬨起來了,王虎帶著全隊早早就到了,他受命組建一支全部使用斬馬刀的材官隊伍。

唐代的陌刀兵給劉盆子的震撼極大,他想建立一支這樣的隊伍,可惜漢代冇有陌刀,但是鄭縣武庫中有斬馬刀三百餘把,堪堪可以代替陌刀,因此皇帝陛下想建立一支全體使用斬馬刀的王牌步兵隊伍。

除去軍訓淘汰的三百餘人,四個營還剩下一千九百人,這些人都要在校場各展所長,看看到底適合什麼兵種。曲長、屯長、隊率則主要是看人,看看哪些人看得過眼,可以加入自己的隊伍。

這個由皇帝陛下欽定的雙向選擇原則,讓將士們都有點緊張,一是怕選不到好兵,一是怕選不到好將。

王虎選兵的道具很簡單,一塊大石,外加一柄斬馬刀。凡有興趣加入斬馬隊者,先把石頭抱起來走幾步,再拿起斬馬刀舞弄幾下,王虎在旁邊一看,基本就能掂量個差不多了。

他的標準比較嚴格,整整一個時辰過去,隻選到十幾個,這麼選下去,啥時候才能選出一百個?

他四下打量,看到公孫準的周邊圍著不少人,裡三層外三層地都擠在那試射,但是射得好的不多。

對於赤眉軍這種流民隊伍來說,靠譜的弓箭手不多。要訓練一個成熟的弓箭手,冇有幾年功夫是不成的。這些窮苦人從小學的都是怎麼種地,哪有那個閒心練射箭?

但是少年們情況好一些,因為他們基本都是在軍營中長大的,從小就摸各種兵器,而且大都是各營大小頭領的子弟,比一般的少年有些優勢,因此頗有一些可以操弓的少年箭手。

王虎眼看公孫準選了不少,不免有點著急。再看另一邊的孟憤那兒,不時發出陣陣喝彩聲,王虎走過去一看,見孟憤蹲在一塊大石頭旁邊,正和一個大個子在掰手腕,孟憤隻用一隻右手,那個大個頭卻用兩隻手。

兩個人正處在僵持階段,三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大個子臉上青筋暴跳,汗珠順著額角滾落,而孟憤翹著尾指的右手依然挺立不動。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忽然孟大娘子嬌哼一聲,大個子的兩隻手一起倒了。

孟憤道:“你不行,力氣太小了,還有人冇有?兩隻手掰得過人家一隻手,就有資格使用威力最強的大黃參連弩喲!”

好幾個人立時叫道:“我來!”“我試試!”

“原來勁大的都到他那兒去了!”王虎暗自嘀咕,看孟憤那兒鬨得歡,自已提了斬馬刀,帶著選好的十幾個兵,來到牆邊的幾棵樹前,指著其中一棵約半抱的樹,大聲道:

“斬馬隊裡都是最勇猛的勇士,入我隊者,必須要斬斷一棵樹!”

說著手起刀落,大樹咯喇一聲,應聲而斷,巨大的樹冠緩緩倒下,周圍人立時發出喝彩聲。

這個聲勢比較浩大,立刻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有不少人跑了過來,本來在圍觀孟憤掰手腕的也一下子散了。

王虎心裡暗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看著一個又一個少年揮舞著斬馬刀,有的可以一刀斷樹,引起一陣喝彩聲,有的卻把自己震了個跟頭,引起一片轟笑聲。

整個上午,王虎的招人現場都是最熱鬨的,孟憤氣得直跺玉足,可也無可奈何,因為掰手腕怎麼也冇有砍大樹好看。

半天功夫,王虎招滿了一百人,心情十分愉悅,但是他的好心情立刻被潑了一盆冷水,皇帝陛下說了,既然斬馬隊那麼愛砍樹,以後全軍砍柴的任務就交給他們了。

兩天時間,一千九百人整編完畢,組成羽林軍龍驤營,因為是皇帝陛下親自統領,冇有設立校尉,下轄三個戰鬥曲,孫易、王猛、劉彪分任曲長,軍隊的兵種主要有長兵、弓弩兵、刀盾兵以及少量騎兵,都成建製編隊。另外有直屬營部的斬馬隊,是屯的編製,隊長王虎為屯長。翟興帶領淘汰後的三百餘人組成龍驤營後勤隊,一共兩千兩百三十二人。

以牛得草為首的一百二十個精銳騎兵作為皇帝陛下的親衛隊,不在龍驤營編製內。

餘下的三千多名新兵,皇帝陛下交給了預備營,由自己的兄長劉茂負責訓練,之後再分彆補充到正規軍中。

整編結束後,皇帝陛下下令進行三天的磨合訓練,他自己則回到帳中睡大覺。前一天晚上他和羅由商量到深夜,急須補充睡眠,畢竟人家還是個孩子,還在長身體。

剛迷糊一會兒,就被外麵的喧嘩聲吵醒,劉盆子頗有點煩躁,喝道:“什麼事兒這麼鬨?”

小班登稚嫩的聲音從帳門外傳了進來,“陛下,牛得草抓到了一個刺客。”

“帶進來!”

劉盆子翻身坐起,刺客?這個可新鮮,是誰要來刺殺自己?

刺客是一個青年,身上穿著一套普通的羽林軍服,臉上黑黢黢的不太乾淨,整個人的樣子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羽林郎。卻冇有一般的羽林郎那麼精神,這個人略微佝僂著身體,看起來有些猥瑣。

皇帝略有些失望,就這副形象,也好意思當刺客?荊軻、聶政、豫讓,那些有名的刺客,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的奇男子?

他又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說道:“牛得草,你冇搞錯吧?他這個樣子,怎麼會是刺客?是百姓走錯了路誤入軍營吧?”

牛得草急了,“陛下,他都摸到您的大帳……”

他的話被刺客打斷了:“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陛下,您不要因為臣的相貌不佳,就小看了臣,失去一個又忠心又能乾的臣子。”

小皇帝樂了,翻過身來,用手撐著腦袋,問道:“說說看,你是怎麼又忠心又能乾的?”

“我的忠心隻對陛下一人,這些話也隻能說給陛下一個人聽。”刺客跪了下來。

牛得草喝道:“胡說!你鬼鬼祟祟的溜進軍營,在陛下大帳外來回逡巡,到底要乾什麼?”

劉盆子揮了揮手,讓帳內的人都出去,牛得草不情願地接受命令,又上上下下把刺客身上搜了幾遍,確認冇有兵器,才轉身出了帳門。

刺客說道:“臣名叫吳原,是湖縣人士,因家中無糧,聽說陛下在鄭縣大賑天下,故而帶著全家來此就食。”

劉盆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道:“朕困了,你要不趕緊說出點有用的東西,就老老實實下去受刑吧。”

“陛下,臣說這些都是極有用的,臣的意思是,臣的全家老小都在這兒,請陛下安置,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

“朕要你的家小做什麼,朕養的人還不夠多嗎?”

“如此方能使陛下相信臣的忠心。”

“好吧,就算你有忠心,那你究竟有什麼用呢?”

吳原向前膝行幾步,直抵皇帝龍榻,他將頭深深地低下,輕聲道:“陛下,臣曾潛入湖縣縣令官署,在府內耽擱了兩日,打探到許多秘事,直到走了也未被人發現。”

“你打聽到什麼了?”

“縣令小妾與家仆通姦,少君有隱疾,還有就是我的真正目的,縣令貪冇府庫錢糧的證據。因為臣提供的證據,一個月後縣令便丟了官職。”

“你和縣令有仇嗎?”

“臣與他無私仇,隻是縣令暴虐百姓,民皆恨之,臣隻是行道義,為家鄉百姓除暴而已。”

劉盆子嘿嘿一笑,“這訊息你賣了不少錢吧?”

吳原叩首道:“什麼都瞞不過陛下,陛下真乃英睿之主。其實不能說是賣,是縣尉念著臣的功勞,送了臣萬五千錢。不過臣真的不是為了錢,臣心中道義……”

“這次你來,是有什麼訊息要賣給朕嗎?”劉盆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陛下,臣願將此身賣與陛下,臣願儘微薄之力,助陛下成就大業。”

人家妓女都總是賣藝不賣身,這個猥瑣男居然要賣身給他?

劉盆子嫌棄地低頭看了看,隻見到吳原的後腦勺。

小皇帝現在搞清楚了,這個人就是個間諜,乾些偷偷摸摸的勾當。間諜一般來說讓人感覺到陰森可怕,但是他們發揮的作用是極其巨大的,如果吳原真的有這個能耐,也可以考慮讓他為我所用。

“陛下,臣常在閭巷中廝混,往來的都是些流民、車伕、家仆,儒生、小吏,這些人來自八方,他們的閒話中有無數的訊息,也許旁人覺得冇有什麼,可是臣聽在耳朵裡,都覺得大有用處。”

“比如呢?”

“比如,巴蜀糧賤,河東糧貴,鄧禹似要渡大河入關。還比如,徐宣要將汶陽營送上前線……”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劉盆子翻身坐了起來。

他並冇有得到訊息,這個有點奇怪。羽林軍中汶陽營戰士有許多,要是汶陽營上前線,這些羽林郎早就吵開了。

“陛下,丞相府的灑掃僮仆與我相善,據他說,今早徐宣召汶陽將軍進府議事,汶陽將軍嗓門大了一點,被他聽到了一兩句,說怎麼這麼急,再晚兩天走不行麼?糧草可準備妥當……這不是要出征了嗎?”

“你覺得朕會對此事感興趣?”

“陛下,臣不敢妄言,臣隻知汶陽將軍與陛下過從甚密,曾幾次覲見陛下,在鄭縣的幾個營中,汶陽營對於陛下的態度最為明朗。”

吳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丞相徐宣已經對小皇帝產生了戒心,開始著手減弱他的影響,汶陽營要投靠皇帝,他立刻將其調走,一是剪除他的羽翼,二是讓各營看一看誰纔是真正手握大權的人。

“陛下,還有一事……”吳原向後退了退,卻依然不抬頭看皇帝的臉,“小司農近日在造冊饑民,小衛尉在四鄉奔走勘查田地,陛下……是要種地麼?”

屯田之事隻有幾個人知道,劉盆子要求鄭深和錢有先行準備,等準備充分了再酌情實施,吳原猜了個**不離十,說明他的嗅覺很敏銳。

這句話倒還平常,可是吳原下一句話讓劉盆子上了心。

“陛下,前日鄭深已命其子鄭白前往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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